原标题：点亮书香生活 职工家庭读书系列活动 ——“乐享读书活动第二期”
参加校工会“职工家庭读书会”活动有感
最近外事学院工会要举办“职工家庭读书会”活动，要求提供形式多样的活动剪影或心得。我一个单身人士，既不上镜，自拍技术也不精，还对朗诵这一本该是我术业范围的运用实践形式缺乏参与和研究，故而只能在书斋里谈谈所谓读书心得、感悟。即便如此，自从上了研究生以后，涉及的领域既广且深，很多时候囿于时间、精力，只能说是要做什么课题去看什么文献，对很多书其实是浮光掠影的截取式阅读，根本达不到整本书细啃的标准。所以在这里扯淡读后心得、感悟，也是有点儿勉为其难甚至是滥竽充数。但既然奉命文章不可不作，那也就只能老老实实有一说一，说的都是自己所熟悉的学科，且绝无自我标榜、夸炫之意。
我主攻的方向是汉语言文字学，兼及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我拿到的高校教师资格证也是汉语言教师，而不是汉语言文学教师。我当然是中文系出身的，但还在读大专和自考本科期间就偏科严重，文学的内容一则多、记忆困难，二则范式、话术玄虚，很多地方涉及主观审美而不好把握，所以我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方向——语言。我这人的头脑是偏分析型的，喜欢讲究理据，没 理的东西我不感冒，我高中阶段的那点数理化基础应付理科高考不足，应付文科会考却有余，所以中文学科的偏理科目——语言学对我来说乃是再合适不过的术业领域。我还在大一暑假的时候，就把北京大学高名凯先生（此人是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入华的主要引介人之一）的《语言论》给扎扎实实过了一遍，与此同时通读了高名凯、石安石、叶蜚声、徐通锵、邢公畹、戚雨村等主编的不止一种“语言学概论”教材，等到大二和我同级的师范类本科生开设这门课的时候，我已经把“语言学”各家理论体系在肚子里作了一个比较，能够说出它们的出入、分歧，并能就一些有疑问、吃不透的知识点给出自己的思考，明确下一步钻研的方向。到了大三前后，南昌大学刘焕辉先生的《修辞学纲要》以及“言语交际学”系列书目，我也是整本看完的，那个时候我们当地所能接触到的语言学资料并不丰富，但刘先生的书体系、框架很清楚，学术视野很广，站位也高，所以读他老人家的东西，能够在短时间内恶补一批自己之前所不知道的语言学知识，“速成”一下这方面的前沿成果，并且避免因为个人摸索、冥想而走上某些弯路。这些对于当
年在语言学的幽暗丛林里摸索、试探着前进的我，实在是起到了类似于灯塔的作用。
然而我的小方向是古代汉语，其学科性质确切说来属于中国传统语言文字学或汉语史，一直到现在我作为高校教师，给学生讲这门中文系的基础主干课，还是秉承这两大主方向，而避免把课程讲成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的某种翻版。我大一快要放暑假的时候，在南昌大学门口一家书店买到了王力的《古代汉语》，朱东润的《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郭绍虞、王文生的《中国历代文论选》，一个暑假加大二上半年，我都在读繁体字印刷的古代汉语、古代文学作品选教材。王力的四卷本《古代汉语》，郭锡良、李玲璞的两卷本自考《古代汉语》以及郭东润《中国历代文学作品选》上编两册（先秦、汉魏南北朝部分），徐中玉、金启华《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四册，我都是这样一个字一个字咀嚼完的，这对于阅读古书能力的飞升，当然是有着莫大的 助，毕竟底子就是这样打下的。我对于古代的文本，兴趣更多地集中在语言文化考据（而不是文学性阐释）上，在此过程中也产生过一些问题，诸如古今字、通假字、异体字的关系等，这些问题一时探讨不明白，之后几年就继续探究。为了弥补大专古代汉语课程的不足（老师还是古代文学专业新毕业的硕士），我就先后自己通读了王力先生的《汉语史稿》、《汉语音韵学》，唐兰先生的《中国文字学》，陆宗达先生的《说文解字通论》，唐、陆的书看得比较扎实、透辟，思路比较清晰，王书容量太大，虽然基本的原理没有大问题，但很多细节性的知识仍然模模糊糊、印象不深，好在我后来也不是专门搞音韵。大专毕业时出于做自考本科论文的需要，把杨伯峻先生的四大册《春秋左传注》给逐字逐句过了一遍，还下狠功夫苦读了一批熟语（惯用语、成语、谚语、俗语、歇后语等）研究方面的论著（如谭永祥的、宁榘的、唐启运的），虽然为此耽误了考研，但毫无疑问这一年收获是巨大的。硕士跟的是复旦中文系的殷寄明教授，殷先生主攻汉语语源学，兼治文字、训诂，站在词语（语言）本位的立场上看待文字问题，读了他的语源学系列著作，长期以来关于汉语用字方面的一些疑团终于逐渐冰释。博士师从浙大汉语史研究中心的黄金贵先生，黄先生也搞训诂，擅长从特别是文化的角度辨释古汉语（名物）同义词，在他的教导下，我开始关注词（语）义这一之前不怎么关注的领域；黄先生《古代文化词语考论》的每一篇文章我考博前都细读过，我惊诧于训诂这一长期以来被某些人误认为是走入了死胡同的旧学科还能被他老人家“玩”得如此活色生香、风生水起。虽然像陆宗达《训诂简论》，郭在贻《训诂学》、《训诂丛稿》我读后同样觉得很好、很经典，但黄师系列论著的考证成就无疑“惊艳”出了一个新高度。也就是像战地医生那样边做边学、边学边补，一圈下来，我的文字、音韵、训诂基础都有了，这正是昔日“小学”的三大支柱性学科，时至今日，我自己也站上了高校古汉语讲台，还是把这三者作为这门课的必修内容。
如今我作为高校教师，整本书阅读的时间却比大专自考本科时少了许多，教学、科研、行政（服务），各种事务都要分心。但我还是注意一个知识的系统、专门性，凡是讲给学生听的东西，一定自己要先吃透、消化，才能做到纯熟自如、深入浅出，否则就是以己昏昏使人昭昭。所以我的讲义、教案都是提纲、模块式的，力避照本宣科、烦琐哲学，一如写文章有主次、讲详略，授课也要抓大放小、有讲有不讲。我没有太多时间精力去读整本书，但查资料、检索文献的功夫却比当年高出n倍，很多信息人家已经给概括好了、几乎成为学界的定论，你就没有必要再去死记硬背、故弄玄虚，而是直接准备书签、收藏链接即可，不仅你自己“拾人牙慧”起来方便，而且可以把它提供给你的学生或同事。我这几年来的不少讲义，包括正在编写的古代汉语新型教材，一些定义表述、概念提法都引自《中国语言学大辞典》、《语言学百科词典》这类权威专业工具书，它们反映了国内这一领域的顶级专家对有关问题的认识，不独把握深刻、到位，而且思维导图亦简明扼要，可见普及、入门一类的工作一定要大家来做，才会卓有成效。另外教师备课、讲课一定要注意吸纳学科前沿，切忌知识陈旧炒冷饭，这其实也衡量一个教师的专业阅读面以及学术视野。像古汉语课固然要继承中国传统语言文字学的历史遗产，但同样必须用现代语言学的方法、眼光加以批判，以及，必须站在汉语史的科学高度上。像我在14年教古代汉语之前，教了三年多语言学概论、应用语言学以及语法、修辞等现代汉语选修课，个人觉得共时、历时相结合，古今中外打通的做法对自己的古汉语教学乃至研究很有裨益，我自费购置的诸多专业图书里有一大半是现代汉语和普通语言学的，我16、17年还把赵艳芳的《认知语言学概论》给扫了个尾巴。这次“职工家庭读书会”要我开推荐书目，我开的是瑞士索绪尔（结构主义语言学之父）的《普通语言学教程》、俄罗斯伊斯特林的《文字的产生和发展》、唐兰的《中国文字学》，因为个人觉得目前社会上关于语言、文字关系的错误认识太多，稀里糊涂者有之，颠倒本末者有之，甚至很多中文系、外语系的师生也亦言：文不分或倒置，这是很成问题、很伤脑筋的，必须要好好恶补相关知识、强力纠偏。这三本书里，两本是外国人的，一本现代中国语言文字学者的，可见学科的性质、归宿并非像它们看上去或人们所以为的那样，我听说从前英国一些仿古的名牌车（都是要价不菲）里面安装的都是世界一流的现代引擎，大概可以为“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必须站在历史的巅峰俯瞰历史”等说法作注脚，咱古汉语教研也必须有这样的态度和觉悟。
姚柏舟
2021.10.28
姚柏舟简介
姚柏舟，男， 1978 年生，上海市人，现为西安外事学院人文艺术学院中文系讲师。 2001 年获南昌大学文学学士学位， 2004 年获复旦大学文学硕士学位， 2016 年获浙江大学文学博士学位，致力于汉语言文字学、语言学与应用语言学研究，为相关专业学生开设过语言学概论、应用语言学、古代汉语、汉语文字学（含汉字文化）、汉语词汇学、汉语语法学（含语法史）、汉语修辞学等课程；公开发表论文十一篇，主持省社科基金、省教育厅科研项目各一项，主持校级教改课题两项，获省社科联学术年会优秀论文奖一项，获校级优秀教师、年度优秀考核、院级课堂创新大赛奖等校内荣誉若干，为陕西省语言学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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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姚柏舟
排版：曹熙桓
统筹：龙烨
审核：郭文涛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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